第三十四章 今日之诺
慕帧深呼吸结束打坐，舒展身姿起身来到窗边，眸光远眺。
但见，花海前，湖水边可不就有个小东西抱着石柱一脸无辜的望向白莲宫殿的方向嘛！
那人儿穿着宫中最常见的粉色宫女服，一头黑发梳成鬟髻，简单的沾两只陋花，就是这样普通的装饰，偏偏竟是有些耀眼。不说那优于后宫所有佳丽的绝美容颜和那阳光下发光的白嫩肌肤，只说那有些倔强率真却又处处显呆萌的气质便让人难以将她忽视。
仿佛每次从打坐中清醒，那花海中，亦或是灌木园总有个忙碌的身影一边抱怨一边清扫。
最初被辱骂，他的确气愤到恨不能当场斩了她，但经过这么久的平静，外加她每日可怜兮兮的眸光朝拜，慕帧也忘记他是什么时候忘了要惩罚她这事。
一边的慕煌玉笛轻晃啧啧有声：“皇兄，你这侍女可真是漂亮啊，她还又这般爱扮无辜，要不是她已经嫁了人，我还真想收了她，每天带在身边欺负着玩儿。”
说到嫁人，慕帧眸光微眯，片刻若无其事避重就轻道：“若说这玩儿性，你和皇爷爷是最像的。”
慕煌轻笑：“皇兄，这吓她也吓够了，容我出去逗弄她片刻。”
慕帧沉默片刻道：“眼看三院招试在即，这闭关就到今日吧，你回府好好准备一下，五日后我们出发。”
“是，皇兄。”
.......
“天啊，天.....”远远的看到湖心白莲宫殿走出的两个高大身影，百灵的心陡然跳到嗓子眼里，她开始原地打转，急的团团转，究竟是该逃跑还是该迎上去痛快的挨那一刀呢？
“哈哈，这小傻子还真好玩儿，难怪皇爷爷玩儿这么久都不腻。”船上，慕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急到原地打转的百灵，慕帧唇角轻勾，骂他的时候那勇气灭大陆都不在话下，此刻这般，她也不嫌丢人！
“叩见太子殿下，四殿下！”最终，百灵选择迎了上去，她想明白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怎么挨不是挨？
不过，百灵这礼行的可实在是周到啊，几乎五体投地了。
慕煌看的越发高兴，哈哈大笑起来。
趴在地上，除了慕煌那戏谑的笑声，半天都听不到慕帧说起身的声音，越是这般跪着，百灵手心里的汗水越是多。
终于在百灵接近崩溃的时候慕帧说话了：“想好怎么死了吗？”
这，百灵手一抖，竟是没托住地，脸面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白玉石板上。
见此，慕煌哧哧的笑声简直是压都压不住。
百灵自己也觉得丢人，但是全身抖到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啊，好不容易跪好后，她颤声道：“没.....没想好，回.....太子殿下。”
慕帧轻声道：“本宫帮你想一个？”
“奴.....奴婢不想死。”
“是五马分尸还是万蛊蚀身，你自己选吧。”
百灵快哭出声了：“奴婢都不想选。”
“什么都听你的，我这太子还怎么当？”慕帧冷声道：“来人.....”
“啊，不要，四殿下救我！”百灵尖叫一声，慌张抬起头，一把揪住慕煌的衣襟。
慕煌含着戏谑的笑意，挑眉问：“为何要救你？辱骂太子殿下，本皇子不治你的罪都是好的。”
“您曾经许诺过奴婢三个愿望，您不能说话不作数。”
“喔？”慕煌俯身，玉笛轻点百灵的额头，“你是要用你骗来的那三个愿望中的哪一个救命啊？”
看来有戏，百灵激动的连连点头：“三个都用，三个都用。”
慕煌挑眉问：“你确信？”
“确信，奴婢保证，太子殿下可以作证。”
“好，成交！”慕煌玉笛再轻点百灵额头两下，起身，含笑对慕帧道：“皇兄，你看这.....”
“如此便罢了。”慕帧应慕煌一声。
“谢皇兄。”
慕帧点点头，对百灵不紧不慢道，“既是四弟开口，本宫也不能拂了他这面子，但是你需记得，今后若再敢犯，数罪并罚！”
这一大转折让百灵本就不小的双眼顿时瞪得老大，第六感告诉她，她似乎跳入这兄弟两挖的坑里了！
想法谁没有，王权下她还是忙俯身道：“奴婢明白，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谢四殿下救命之恩。”
“说起救命之恩，你倒的确是欠我和皇兄一条命。”慕煌道：“当日你被打伤，还是本皇子提了你回白莲宫殿找了皇兄，皇兄呢，昔日救过药王，他为了救你不惜用了药王的一个救命的承诺，你要知道，这承诺可是重过天的，结果，你不思感恩竟是当着药王的面辱骂于他，这事，于情于理你都该付出些什么是吧？”
这.....百灵不禁抬头看向慕帧，慕煌救她，她是知道的，但是慕帧救她这出她还真是不知道。
想到当日慕帧去看她，她说出的那些话，百灵自觉脸颊一热。
百灵咬紧唇角，俯身认认真真的磕了一头，“是奴婢不识抬举，辜负了太子殿下和四殿下的救命之恩，奴婢没有钱没有势，只有这一条命，今后，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定当为四殿下和太子殿下舍一次命，今日之诺，永生有效。”
此番话，百灵没有一丝做假，她清楚的知道那日她的伤有多重，所以，恩和怨自当分得清。
百灵也知道药王府里的那个药王有多不近人情。
药王虽住在这艮宫中，但却是皇帝都要尊敬的人，药王也向来冷血，谁的面子都不卖，他若不愿意救的人纵然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救，想来四殿下没必要说谎，这药王之所以肯救治她，皆源于这太子殿下的人情。
别人对她好，她当该十倍奉还，这生命的债当该用命去还！
看着百灵脸上异常的认真，慕帧眸光微眯，这仿佛是他第一次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子！
沉默片刻，慕帧淡声道：“倘若我此刻命你去死呢？”
“嗯？”百灵心头一抖，抿唇道：“此刻我死去对你没有一丝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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