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敬和
京城西坊的夜里很是热闹，西坊多是烟花柳巷汇集之处，与京城外面战乱灾荒的世界不同，这里夜夜笙歌，那些到京城办事的达官贵人们也多是在这里下榻。
林言君走进敬和酒楼，向着一位洒扫的老妇人问道：“大娘，请问王老先生可在？”
“不吃饭也不住宿，张口就要找王先生，我们这里哪有什么王先生？我们要关店了，姑娘找人请明天再来吧。”老妇人佝偻着脊背絮絮说着，不曾抬头看林言君一眼。
林言君又问了一遍道：“大娘，我有事情找王先生，他真的不在吗？”
老妇人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抬头看了一眼，惊喜地说道：“小烟，真的是小烟……哎呀，小烟，你快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几年没见，你看看你现在多瘦，坐，坐……”
看着老妇忙乱的样子，林言君连忙阻止道：“大娘，你不用忙了，我来找王先生有事，事情办完了我还要立马回去。”
“老头子在楼上呢，不过正在和一个人说话，你还是安心在这里等等，吃点东西再说。”老妇人给言君倒了杯水，端了些点心。
“和人说话？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先生吗？”
老妇人指了指楼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可不是嘛，一个登徒子，也不知道老头子看上他哪一点了，突然就说要收他为徒，最近几日他就住在我这酒楼里跟着老头子学机关术呢。”
林言君笑道：“真的吗？当初我可是缠了先生好久，他也未曾教我半分，说不定那人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让王先生动心了吧。”
老妇人叹息道：“过人之处我是没看出来，不过那人嗜酒如命，就算是跟着老头子学习的时候也是满嘴的酒气，可是就这样的人，偏偏把老头子给说动了，你说说……”
言君只是轻笑。
老妇人看着言君，忆起了从前：“你那时候为了学他的本领，在我这酒楼里干了整整三个月的活，他也不见半分心动，那时候要是我有什么本事，我倒是很想要个你这么好的徒弟。可惜大娘我什么都不会。”
“我以前被生活所迫，是什么都想学，也不管是不是适合。现在想想，有些东西确实是不太适合我的。我手脚笨拙的，确实不适合学习机关术，先生估计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不愿收我为徒的吧。若是一时心软收了我，不单是对我的不负责，怕是连王家的机关术也要遭受损失。”
程缨拎着一壶酒从楼上走下，打着酒嗝说道：“美人儿，你的手确实是不巧，只适合用用刀剑匕首，像是灵巧暗器，机关术数这一类还是我来弄比较合适。”
老妇人拿起扫帚就是一下，打在程缨的身上：“你在客人面前还这么没规矩，不嫌丢你师父的人？”
程缨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委屈地说道：“她哪里算什么客人，再说是她自己说自己的手不巧的，我只是顺口……”
原来是程缨，林言君笑着站起身解释道：“大娘你别动怒，我和程缨确实是相识的。”
“云姑娘，几年未见，老夫几乎都要认不出了。”王老先生也下了楼梯。
林言君闻声望去。
几年未见，老先生脸上的皱纹愈多，花白的胡子也更长了些。往事涌上心头，林言君有些感慨。
言君向着老先生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深夜冒昧来访，还望老先生见谅。”
“你怎么成了云姑娘了？你到底是云言君还是林言君，还是我听错了？”程缨迷迷糊糊地问道。王老先生也是疑惑地看着她。
林言君苦笑着解释道：“王老先生见谅，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云烟在外多用林言君这个名字。”
王老先生毫不在意地笑道：“不管是林姑娘还是云姑娘，老夫认识的不都是一个人吗？何必在意名字怎么变化。林姑娘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还不等言君开口，程缨便搂住了林言君的脖子说道：“美人儿，你这么晚来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是不是见我太久没回去，太想我了？”
林言君将他的手拿开，指端暗暗发力，面上却还是微笑着说道：“我是来请王先生帮忙，根本就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哎……哎……疼……疼……小言，你快放手……”程缨疼得呲牙咧嘴，用力想从言君指尖中抽出自己的手。
王先生对自己徒弟程缨的行为视而不见，只是抚了抚胡须，接着问道：“林姑娘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
林言君松开握着程缨手腕的手，拿出一张图纸递给王先生。
言君说道：“这张图纸是一间密室的大致情况，我想请老先生帮我看看，能否可以打开它。因为密室里面存放着十分要紧的东西，所以如果可以还请先生告知方法。”
王敬和看了一眼图纸，说道：“难倒是不难，可是林姑娘能否告知为何要打开它？这格局之大，看起来也不太像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密室，云烟，这密室是哪里的？”
林言君正在思索要不要以实情相告，程缨从王先生手里拿过图纸，说道：“这个密室我见过。”
程缨的话让林言君心头一惊。
程缨暗自向言君使了个眼色说道：“是林清泞府里的密室。难道泞郡王他太长时间不回府，忘记了如何打开？”
林言君及时反应了过来，接着说道：“是最近郡王整修院落，将密室的一部分给破坏了，按照之前的方法怎么都打不开。”
“这种程度的密室还劳烦师父做什么，师父，这件事就交给徒弟我吧。”程缨一边说一边将图纸收到了袖中。
王先生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是郡王的事情，还是亲自去一趟为好，单单是说个方法，也太复杂了，我怕云姑娘你记不住。程缨你就去看看吧。”
言君知道王敬和老先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为官场中人办事，这次如果没有程缨在这里，怕是就要碰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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