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磨难
对医院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生病。云枫是个孤儿，虽然后来被人家收留了，但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那么好受，他过的并不开心。收留他的那户人家家境一开始还不错，男主人是做实业的，但后来生意失败，欠了很多钱，他跳楼自杀了，那个家也就散了。
走进医院，在手术室门口的走廊里看到一脸悲伤的三姐妹，楚凡的心也像是被针扎一般，一阵阵的刺痛。一张女人的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一个善良而又淳朴的女人。都说好人会有好报，但事实为什么总不是这样呢。
三姐妹这个时候也看到了楚凡。顾瑜的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然后忽然甩开怀里的顾欣，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脸上的表情既有悲伤还有愤怒，“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妈为了找你，被车撞了。”
虽然她是在质问楚凡，但语气最后变得也更像是小女孩悲伤无助至极，忽然看到了主心骨，然后控制不住宣泄出来。
楚凡的目光在三姐妹的身上一一划过，然后停留在手术室亮着的红灯上面，那灯亮的是那么刺眼。
时钟走了一圈又一圈，四个人静静的立在走廊里，期间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楚凡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三姐妹，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叮——
手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带着口罩的女医生，“顾敏的家属在么？”
“在！在！”几人连忙冲了上去。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伤势太重，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在重症病室观察。”听到说手术很成功，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我妈妈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顾瑜急切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病人的大脑和脊柱受伤很严重，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你们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她能顺利度过危险期，那么后面依然会有两种情况。一种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一种醒过来之后可能也会瘫痪。好了现在我们把病人送到重症病室，家人去办理下住院手续，还有后期的治疗费可能很高，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女医生的话犹如一道惊雷，震的所有人像是丢了魂，三个女孩满眼的恐慌和无助。
最坏的打算——醒不过来——瘫痪——
这些字眼在此时听在耳里为什么那么刺耳，为什么那么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
造化弄人！
楚凡心里忽然想到这个词。如果他占据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云枫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作何感想。看着三姐妹还很青涩的面庞，楚凡忽然感到他的肩膀上像是突然压了一座大山。之前他还想着以后帮云枫好好报答这位顾姐，现在报答的机会来的还真是快——
“哇——”顾欣第一个没有忍住，哭出了声。接着顾瑜和顾婧也是哆嗦着嘴唇，脸上的泪水犹如阴转小雨，小雨转大雨，虽然极力的压制着声音，但脸上的表情显示着她们心里有多么的悲痛。
这时手术推车被推了出来，几人连忙围了上去。就看到推车上躺着一个全身包裹在绷带之中，脸上带着氧气罩，因为浮肿看不清模样的人。
三个女孩紧紧捂住了嘴巴，硬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音。楚凡跟在众人后面，机械的移动着脚步。刚才他看到的那张脸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记忆中的女人的脸重合在一起。
楚凡和顾欣两人站在一起，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顾瑜和顾婧已经离开，现在医药费还没有着落。
回到家里，顾瑜和顾婧开始翻箱倒柜。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两人重新聚到了一起，看到彼此脸上的失望之色，两人十分沮丧。医院不是个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方，没有钱他们立即就会停止治疗。
“姐——”顾瑜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顾婧这么喊她了。呆坐在沙发上的顾瑜看了她一眼，一瞬间像是加满油的汽车，动力全满。如今这个家她最大，作为老大一定要照顾好两个妹妹，还有躺在病床上的妈妈。顾瑜感到肩膀上的担子突然重了很多。
“没事。钱的事我来解决。你一会弄点吃的，给呆叔还有顾欣送去。”顾瑜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小女子。顾瑜站在路上仰着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从小父母离婚之后，母亲一个人带着她们三姐妹，已经够惨的了。现在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她都想好了等工作之后，一定好好孝敬老妈，但是现在……顾瑜感到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抹干了眼泪，顾瑜开始打电话。现在哭没有用，如果流泪能解决问题，恐怕世界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老铁，我手头上的货我想全都低价转给你。对，我现在急着用钱。”顾瑜在学校里一直摆地摊卖一些日常用品，虽然挣不了大钱，但除了能维持花销，每个月多多少少都能结余一些。
她认识的人都是一些普通人，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向他们开口借过钱，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到，但眼下她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了。
“红红，最近怎么样，生意还好吧。是，我家里出了点事，想从你这里周转一些。行，没关系。多少都行，谢了。”
“阿虎……”顾瑜摆地摊认识了不少朋友。这些人别看平时为了一点小生意争得面红耳赤的，没想到关键时刻她开口都没有掉地上。挂了电话，顾瑜鼻子一酸。患难见真情，她第一次体会到了这句话的重量。
这些人毕竟都是学生没什么钱，有钱的谁去摆地摊。一圈下来也就凑了5000多块钱。这点钱连剩余的手术费都不够，更不要提以后每天都要几千的医疗费了。
想到以后，顾瑜第一次对人生充满了畏惧。
摇了摇头，她知道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连这些做生意的朋友都这么讲义气，顾瑜心中对向那些人开口借钱的顾虑小了几分。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几个舅舅和大姨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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