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交涉
李赫男没有赌过钱，但他看过《赌神》。听说韩麟春好赌，他不由暗笑起来。一个人再强大，也有他的弱点，何况是如此明显的弱点呢。
“你小子不会是想给人家设个仙人跳的局吧。”跟聪明人在一起要十分的小心，你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暴露你内心的想法。
李赫男摇头否认道：“我还不会用那么高级的骗术。但我认识一个赌术高手。”
袁克文丝毫没有感到意外的说道：“你打算请严老九还是吴家元啊？韩麟春虽然好赌，但他可不是傻子。他不会拿鸡蛋去碰石头。”
“严老九和吴家元是谁？”李赫男意外的问道。
“他们两个是名震上海滩的赌王啊，你不认识他们？那你想找谁？还笑的这么自信？”
“超人。”李赫男想到了余亚农。
“谁啊？我怎么没听过什么超的赌王？”袁克文怀疑上海滩新出来一位自己不知道的赌王。
“呵呵。他没赌过钱的。但他可以记住每一张牌的去向，心算能力也很强。”李赫男虽然不会赌，但他的四姐夫可是国际门萨组织的高级会员，跟他说起过门萨组织大战拉斯维加斯的光辉战役。
“记忆和计算？这能行吗？”袁克文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听说过赌术中的最高神技——概率计算法。
“行。当然行。对付你说的什么严老九和吴家元可能不行，对付一个烂赌鬼韩麟春应该绰绰有余。但还需要您给帮个忙。”李赫男又露出了求人办事时候的习惯性笑容。
“我可不会帮你设局来坑人。”袁克文脸皮没有李赫男厚，做人办事还有些道德的底线。
“你只要告诉我们，韩麟春这家伙住在哪里就行。”李赫男也没想过让袁克文来帮忙设局。
“哎。和平饭店。具体房间你自己去打听。”袁克文为韩麟春默哀长叹。
“好地方啊。”李赫男点头微笑。
两人谈论韩麟春的过程当中，车子已经开到了共舞台戏院。
时近傍晚，戏院内的节目已近尾声，售票处比较冷清，只有几个看场子的青帮打手坐在戏院门前闲聊。
袁克文是北青帮大佬，又是梨园界翘楚，进所有的戏院都没想过买票的事情。
他带着李赫男直闯戏院大门而入。
一名青帮打手刚想站起来阻止，一名小头领站起身眼睛一瞪，一个巴掌把他扇到了一边，然后满脸含笑，躬着身，一路小跑的来到袁克文面前。
“二爷。您今天可来晚了啊。露老板的戏快唱完了。请跟我来，我带您到贵宾包厢。用不用我通知荣哥跟您请个安。”
“不用麻烦阿荣了，我是来找人的。卢小嘉在哪个包厢？”袁克文边走边问。
“谁？”青帮小头目并不认识卢小嘉。
袁克文一想也对，卢小嘉在上海，只跟女人交往，在社会帮派中间确实不太出名。
“有没有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帮女人来看戏的。”袁克文略一思量，轻笑着问道。其实想从陌生人中找到卢小嘉的方法也很简单。
“还真有这么一个怪人。让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围着伺候。呵呵。羡煞旁人啊。连吐口痰都有美女用嘴接着。磕个瓜子都不用自己嚼的。有大姑娘嚼好了，用嘴喂给他吃。嘿嘿。”青帮小头目对这个让他嫉妒不已的家伙印象深刻。
“他在哪个包厢？”袁克文已经肯定，这家伙就是卢小嘉。
“6号包厢。就在那边。”说着话，几人已经来到戏台二楼的包厢区域。
“好。好。好。模样漂亮，身材也好。”袁克文和李赫男远远听到6号包厢中传来一阵叫好声。
“小赤佬。会不会看戏？有你这么叫好的吗？”旁边8号包厢中有人不满，怒骂了一声。
“哪个鸟没关住？跑出来露个头。”卢小嘉可不是善男信女，听到有人叫骂，兴致冲冲的跑出了包厢。
“小赤佬。”还没等袁克文和李赫男上前打招呼，矮胖身材，一脸疙瘩痘的黄金荣带着几个打手也冲出了8号包厢。
黄金荣也不废话，上前一个大嘴巴就跟卢小嘉打上了招呼。
卢小嘉没想到这老流氓连话都不说，道也不盘，直接动手，立刻就吃了亏。被黄金荣打了一个正着，左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刘家傲带着几个卢小嘉的护卫刚出包厢，就见卢小嘉被打吃了亏。
“妈的。你敢打我？给我打。”卢小嘉从小到大还没挨过嘴巴呢，立刻火冒三丈的叫喊报仇。
黄金荣身边一帮打手冷笑一声，不用黄金荣吩咐，准备上前开始群殴。
“卢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带着家伙。”刘家傲看到黄金荣人多势众，腰里边还别着枪，立刻上前阻止了卢小嘉。
“算了，算了。是我们公子叫错了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刘家傲跟黄金荣陪了个笑脸，强拉着卢小嘉转身就走。
“想走？年轻人，天下间可没这么容易的事情。”黄金荣一声冷笑，挥手让人拦住了卢小嘉等人。
“等等。”袁克文在旁边轻声说道。
卢小嘉和黄金荣这才转头看到了袁克文。
“二爷。”卢小嘉看到熟人，立刻满面羞红。
“二爷？”黄金荣也有些意外的看向袁克文。
“阿荣。给我个面子，放了他吧。我找这小子有事。”袁克文跟黄金荣并不熟，只是互相认识而矣。
“哼。既然二爷开了口，我可不敢不给面子。滚吧。下次嘴巴干净点。”黄金荣潇洒的挥手说道。
卢小嘉在熟人面前丢了面子，眼睛一瞪就想发作。刘家傲连忙强拉住他，走出了青帮打手的包围。
“阿荣。你还不知道”袁克文感觉黄金荣应该不认识卢小嘉，不然不会这么嚣张。
“二爷。你有事找我？”卢小嘉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他早就作好了事后报复的打算，不想袁克文当中间人，把事情化解掉，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语。
“哎。”袁克文有求于卢小嘉，跟黄金荣也不熟，就没有再坚持揭露卢小嘉的身份。他只能叹息一声，为黄金荣今后的命运默哀了。
“二爷。您是来听戏的？”黄金荣也从袁克文和卢小嘉的交谈之中预感到有些不妙，自己可能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他抬手行礼，想跟袁克文再攀谈几句，了解一下卢小嘉的背景。
“二哥。走吧。”卢小嘉拉着袁克文就向外走。
“呵呵。我是来找他的。阿荣，今天多谢了。我先告辞。改天我们举办慈善堂会，再请您赏光。”袁克文临走还是暗示了一句，他将来可以帮到黄金荣。
“二爷，慢走。黄某有事，就不送了。改天必定登门拜访。”黄金荣已经听出话外之音。不过，他内心并没有惧怕。北洋的人再厉害，也不能把手伸进租界来。他这个英租界华人总探长，还加入了英国籍，应该能保他安全。
刘家傲和李赫男也早就看到了对方，却互相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一起跟随袁克文和卢小嘉下了戏院二楼。卢小嘉那群莺莺燕燕也花容失色的跟随几人下了楼。
“二哥。多谢了。”下了楼，卢小嘉让手下们坐自己原来的几辆车子，自己上了袁克文的车。
“客气什么。我也是有事来找你帮忙的。”袁克文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提刚才卢小嘉丢脸的事情，连忙转开话题。
“有事儿您吩咐一声就行了，什么帮不帮忙的？”卢小嘉在袁克文面前丢了人，不好再摆架子。
“这是我认的干弟弟。跟你提起过的。阿男，这位是卢督军的大公子，卢小嘉。”袁克文先给车上两人作了介绍。
“卢公子。久仰大名。”李赫男对窥视自己媳妇的男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会有互认朋友的想法和热情的态度，只是敷衍的行了个见礼。
“你好。我也知道你。你的艳福可不浅啊。”卢小嘉对严雪松是有些念念不忘的。
“我警告你小子啊。朋友妻不可欺。”袁克文听出了卢小嘉话语中的痴心妄想。
“放心吧二哥。兄弟还不是那么没品的人。”卢小嘉敷衍说道。
“我兄弟想从你手上买些机器，你给开个价吧。”袁克文无奈的放过了卢小嘉。
“二哥您开了口，还什么钱不钱的。是何丰林告诉您我手上有什么机械的吧。这就好办了。让他给我个单子，我把他要的机械从我的清单里划下去就是了。”
袁克文笑了笑说道：“行。够兄弟。多谢了。”
卢小嘉也笑道：“没关系。不过。二哥。刚才那件事，您就别插手了。”
袁克文只好点头说道：“黄金荣是英国租界的官员，你做事小心点。”
“哼。英国人养的一条狗而矣。放心吧。您不会也和其他人一样，把我当傻子看吧。”
“你要是傻子，那天下就没几个聪明人了。”袁克文摇了摇头。
“呵呵。人有些时候，还是傻一些的好。人家称咱们是民国四少，其实就是拿咱们当民国四傻而矣。可有谁知道，咱们四个是不得不装傻啊。”卢小嘉别有用意的看着袁克文说道。
“我是疯，不是傻。”袁克文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张六子五毒俱全，假痴不癫，我是好色烂情，张文驹是文痴，您是戏疯。咱们四个，各有各的活法啊。”卢小嘉再次警告袁克文不要给黄金荣当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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