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曲伤别离（三）

　　若是放在现代，那就可以怀疑是玻尿酸啥的打多了的一张脸。这是古时候，那女婢的脸看起来就像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即使她全程低着头专心撩拨琵琶弦，但只要有人留意去看，就能看出那女婢做不出任何表情。

　　人皮面具？

　　嘛，不用真人皮，只是一张面具吧？

　　哼——在这崇阳国大殿之上，满朝皇亲贵胄、文武百官面前，她一小小洛神国女婢，居然敢戴着易容面具。哇！定不简单！

　　她看了看四周，显然，很多人，包括圣上都饶有兴味地盯着那女婢的脸打量个不停。看出那女婢易容的人很多，但没有人有要点破的意思。

　　这时，当她再向着那女婢看去，猛然一愣。那女婢也在斜目打量着她。那一双眼睛……

　　很美！

　　她当机的大脑最后只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形容词。

　　那种美，就好像那女婢指尖的琵笆弦根根震荡间，谱出的曲子一样，美得动人心魄。

　　一曲毕，那女婢不声不响地立即退回到了崇阳国凰公主的身后。很久，大殿之上寂静无声，直到凰公主道：“不知众位可餍足？”

　　“啪啪啪！”圣上带头鼓掌。

　　那女婢弹了一首好琵琶，但偏偏如此乖巧，不多言，回到位置上便继续头低低看地面。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儿，而且毕竟只是个小小女婢，便是谁都不再在意她究竟面具之下是何真容了吧。

　　接下来，便轮到崇阳国表演了。也是早有准备，右侧席第一位上的大皇子妃自动出列，道：“儿媳献丑。”

　　圣上点了点头，便有女婢立即先上场布置，置一筝到堂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妃，不由得细细打量。

　　大皇子是皇后所出，实际上年龄还比应昊小，他的皇子妃自是年岁也不大，看样子约莫也就十二三？身姿还很青涩，但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也是雍容华贵非常，尽显皇家尊贵。

　　嘛！大皇子至今居于宫中，大皇子妃自然也是。这住在宫里头的就是跟他们住在外头的不一样。

　　因是皇后所出嫡子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现场之上，也唯有他们二人可穿着一身淡黄礼服。可惜，她的角度并看不太到大皇子。这大皇子妃年岁在那里，眉眼还没有完全长开，她也没什么可更细致打量的了。

　　“叮铃铃……”这时，大皇子妃已经端坐于筝前，先行抬手轻轻撩拨了几根弦，居然发出了特别欢快的几声仿若铜铃摇摆的清脆。

　　众人便摆出洗耳恭听之姿。

　　于是，小河淅沥、大海浩瀚、高山仰止……最后复又归于广袤田野，采菊东篱下？

　　大皇子妃的琴技实属高超，但是心境的原因吗？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整首曲子听下来，别的都是靠着技巧撑着，听的人只能听出欢快。

　　一首毕，无人喝彩。但大家的脸上其实都带着笑意。

　　“献丑！”大皇子妃淡定地说完这一句，便脚步平稳地回到了位置上。实际上，她的脚步虽然不快，却给人一种逃跑之感。

　　“啪啪啪！”对面突然传来唯一的掌声。

　　她向着正对面那位灵海国不知几皇子看去，不由得也跟着微笑鼓掌。

　　至此，大家才都拍了拍手掌。

　　嘛！比起前两场，大皇子妃的表演是效果差了些，无人出言喝彩。

　　皇后的表情有些僵硬。圣上倒是鼓励地冲着大皇子妃的方向看了看，眼里满是包容。

　　然后，就轮到二皇子妃了……等等！她突然一愣，一脸……无助地看向了应昊。

　　这……按照这个顺序，再下一场轮到三皇子妃，再然后，不就轮到她了？这……事前也没人告诉她还要准备好上场表演啊！

　　应昊留意到了她求助的视线，但是装作了没有看到。

　　她：“……”丫丫的装没看见还行？那她一会儿丢的可是他的脸，可不要怪她咯！

　　应昊内心偷笑。嘛！这种宴会，女眷都要上场表演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她不知道，还怪他没说咯？不过呢，其实他当然知道她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上场表演的。他也早准备好了如何帮她圆场。只是，哈哈！他想再多看一会儿她突然醒悟惊慌失措的可爱样子。他就不立即告诉她，其实不用怕的呀。

　　此时，二皇子妃也已经入场，就坐到了刚刚大皇子妃坐的地方，“叮铃铃……”一模一样的抬手势，同大皇子妃撩拨出了一模一样的清脆铜铃响！

　　她诧异地向着二皇子妃看去，心道：不会吧……

　　会！

　　二皇子妃居然就真的弹了一首跟大皇子妃一模一样的曲子！

　　但有不同，曲至中途，调子激变。于是那一首在大皇子妃手下欢快而又略显不足的曲子，便成了一首真正画魂入境的佳曲。听得人心潮澎湃后，又忽入田园，不觉失落，反倒顷刻间看淡了，便安心地归隐西山。

　　二皇子妃的琴技高超不说，那心境自是大皇子妃那小丫头无可比拟的，弹出来的同一首曲子，自是后者轻松就把前者比了下去。

　　她不太敢去看，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皇后的方向。嗨呀！果然，那么精心修饰过的妆容，眼看着就要裂了啊！

　　再看圣上，眼里不曾闪过不快，反而尽是欣赏！

　　二皇子妃的一曲确实弹得比大皇子妃好，人家凭实力说话，就算搞事了又怎样？胜者为王败者寇。

　　曲毕的瞬间，满堂喝彩，二皇子妃居然还真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喝彩声中得意而又挑衅地斜了大皇子妃的方向一眼。她就看不到大皇子妃是何表情了。

　　哇！她看不到大皇子妃的表情，自己这心里都是……五味杂陈。皇家真可怕！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搞事呢，她都不敢往下去想，若是二皇子妃来暗斗的，大皇子妃该是死得多身首异处啊？

　　她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二皇子妃是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真是厉害了！

　　这时，二皇子妃却没有直接下场，居然突然向她看了过来。她的眼里还满是佩服。

　　她当真是佩服啊，就差没在跟二皇子妃眼神对上的瞬间冲着二皇子妃竖起大拇指了。

　　接下来二皇子妃的一句话却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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