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
车坐往后移几分，俞洱把隋安抱在怀里亲，炙热滚烫的气息涌动在稀薄的空气中，渲染几分情暧。
隋安不断地抖着眼睫，仿佛落入水中的白蝴蝶。
俞洱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腰肢曲线，带起一阵旋风般地颤栗。
“好想你。”
俞洱在隋安的耳畔低语，热气腾腾。
隋安脸颊微红，眼神里透出湿意，微微张着嘴呼吸，背抵着俞洱的手臂。
“到时间了。”
隋安制止俞洱的下一步动作。
贺子安发来的地址是另外一家会所。
名字叫「江云」。
时间晚上六点半。
地址在他们另外一个区，路程有两个小时，现在是下午四点多。
俞洱轻笑，“不去也行。”
“那不行，你都答应人家了。”
隋安的声音有点颤，舌尖一点点的麻。
俞洱带着欲望的眼神，放大到他的眼前，躲进他心里的涟漪。
隋安急促地呼吸，眼神可怜巴巴地煽动。
俞洱发出笑声，胸膛都在震颤，紧紧的拥抱着怀中的这个人。
隋安乖乖地窝在他的颈窝里。
仿佛只要俞洱在，一切波澜都会被安抚。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俞洱说。
隋安支起眼皮，“什么礼物？”
俞洱伸手捞起后座的一个袋子，纯黑，没有标识，看不出来是个什么。
“什么啊？”
隋安微微后退，坐直身体。
俞洱扶了一下他的腰，慢条斯理地拿出里面的小盒子，跟外包装一样，纯黑，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左右是项链之类的吧。
隋安想。
俞洱掀开盖子，隋安微微低头。
小黑盒子里是一大一小两枚银圈戒指，很简单，什么款式都没有。
隋安僵住，下意识想逃。
俞洱掀开眼皮，沉沉地看他一眼，不容拒绝地按住他，强势的拿起他的右手戴上戒指。
旖旎的气氛散去，隋安拧着眉，紧抿着嘴。
俞洱一动不动地跟他僵持不下。
过了好久，隋安取下戒指放进他的手里，从他的身上坐到副驾驶。
他偏头往车窗外看。
灯光很暗，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东西。
“为什么？”
隋安轻声问。
俞洱没有回答，只是垂着眸。
隋安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便伸手拉开车门，关上之前他说，“我们都先冷静冷静吧。”
说完，他没看阴暗里的男人一眼就离开了停车场。
等他彻底消失。
俞洱烦躁的扯开领带扔到后头，手里的戒指攥紧，眼神中透露出阴鸷的气息。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因为太没安全感，所以需要一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哪怕是骗一下，说个谎。
哪怕是片刻的动心，一点点的好感。
俞洱燥意难平，拍了几下方向盘，坐在车里吸烟。没一会儿，有限的空气里雾气缭绕。
在英国那半个月。
他们保持基本联系，但远远不够。
他不打电话，隋安就永远不会联系他，说他阴暗下作都行，反正也不想做个好人。
可又不希望成为隋安的坏人。
十月底s市的天气转凉，秋意盎然带着枯黄的树叶，满街都是糖炒栗子烤红薯的味道。
除了蔓延不断的疫情，总是突然冒出来。
一切都似乎在慢慢地流逝。
自从那天在停车场不欢而散。
隋安已经有小半月没见俞洱了，他靠在实验室休息室的墙壁上，捧着一杯热茶。
旁边茶水桌上的手机一个消息都没有。
放弃了吗？
腻了吧，毕竟落了面子。
恐怕那还是俞大少头一次给人送戒指，就被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
放在他身上，估计也接受不了。
隋安淡淡笑了笑。
放下茶杯，手机嗡嗡作响。
隋安斜眼看去，是多日没联系他的俞洱。
心里猛地跳动一下，隋安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按下了接听，嗓子哑住，平静的呼吸下是紧促。
那头也没说话。
能够清晰听见呼吸声。
隋安重新靠在墙壁上，眼神压抑的望着前方。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一直响了三次，才传来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
“在做什么？”
隋安咬紧牙关，压住情绪，眼神由压抑转成隐忍。
“在实验室的休息室里歇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平静，与对方那头形成鲜明对比。
“嗯。”
“嗯。”
短暂的交谈落幕。
电话挂断，隋安眼神朝上看，紧紧地握着手机，嘴唇颤抖着。
实验室真安静，怎么就没人偷个懒呢。
又过了十多分钟，隋安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按下接听，那头没有停顿的传来声音——“隋安，我想你了。”
隋安缓缓地闭上眼。
交换生申请昨天下来了，不出意外他会在十二月中旬离开中国，开启为期两年的新生活。
如果幸运的话，他可能会留在另外一个国度。
如果再幸运一点的话，他可能会有其他不一样完全崭新的生活。
“隋安，我想你了。”
那头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隋安眼圈泛红，声音恢复一如既往地调侃，“我还以为俞少能多坚持几天呢。”
那头松了口气，声音都扬起来。
隋安心酸。
“隋安，我想见你。”
俞洱说完，又加了一句。
“非常非常的想见你。”
夜晚来临，温度骤降。
隋安穿着一件墨绿色卫衣，衬得小脸白净透润，眼神扫到校门口秋风里那一辆十分显眼的超跑，有些无奈又有些隐隐的开心。
他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拽住胳膊拉进一个清冽的怀抱里。
俞洱像是一根绳索一样禁锢住他的身体。
隋安感到一股热气灼痛，心尖涩疼。
有时候，这个人的感情就像是一团烈火，非要烧干净一切才能真正的沉下。
今夜的车开的特别快，掠过的风景就像是一道不易察觉的闪电，地上的梧桐落叶被卷起飞扬。
轰隆的车声仿佛顶替着某种程度上的情绪。
密码锁在幽静的走廊里闹哄哄地响，又以一声啪嗒的关门声落幕。
隋安被抵在坚硬的墙上，卫衣被扔在地上。
只剩下一件不堪重负的t恤挂在身上。
俞洱激烈地亲吻着他，像是要将他全部感情都告诉眼前这个人。
你看看我，你感受一下。
我对你的爱意都快毁灭我了。
隋安尽力承受着，却没法给他回应，只能特别乖的任由俞洱为所欲为。
多日没来的公寓有些陌生。
隋安来不及去感受，就被扔到柔软的被子上，一瞬间被那股熟悉的味道包围起来。
俞洱诧异。
今天晚上的隋安比任何一次都乖，甚至超过办公室的那一次。
他想怎么做，隋安都会软绵绵地同意。
就算是过分，隋安都会皱着眉全部接纳，一句拒绝都没有发出来。
这让他产生出一种，隋安对他的纵容。
可能是心动、好感、喜欢，无法表达出来，所以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种时候，俞洱就不得不想。
他是不是有点喜欢上自己，是不是在努把力他们就可以好好地在一起。
半夜两点多，狂风呼啸而来。
俞洱在厨房里煮面，客厅的电视放着电影「情书」，隋安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腰后头支着一个小毯子，露出的脖颈上红痕慢长。
捧着茶杯的细白手腕上，那一截有几道暧昧的迹象。
电影里说，可遇与可求之间，只在太过年少的时地看来，才仿佛隔着沧海桑田。
电影里说，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别人的回忆，尽力让它美好吧。
隋安扭头往厨房里看，只能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
俞洱做了两碗肉丝面，拿了一罐啤酒坐在隋安的身旁，跟他一起看电影。
这个电影，他很早就看过。
只不过那时候不能太理解，现在才明白其中遗憾。
人生路漫漫何其有幸，做人喜欢就要主动。
情书要送到，要被拆开，要被读出来，要被情书所属之人明白其中深沉的爱意。
吃完迟来的晚饭，电影播放结束。
俞洱抱起昏昏欲睡的隋安回了房间，这个状态可能是目前最好的，但却并不是最好的。
“如果我当初勇敢，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这句台词，在俞洱的脑海里徘徊。
后面那几句话，他懒得去记。
隋安所缺乏的就是勇敢，看向他的勇气，坚定地相信他的内心。
俞洱拨开他的发丝，在他的眉心轻轻一吻。
十一月在崭新的一天中到来。
隋安发愁毫无进展的实验，整个人都处于暴躁的情绪状态下，随时随地一副要杀人的癫狂。
俞洱一边办公，一边听着隋安吐槽。
“我气死了，真的是就没意思这种人，明明是自己的错还推三阻四，承认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往别人身上带。我师姐就是脾气好，要放我身上，我天灵盖都给他掀起来灌热水。”
“……”
俞洱签合同的一顿，多少有点惊悚了。
隋安身体一扬，躺在沙发上，瞪着眼睛，越想越气。这个实验不仅是他一个人，师兄师姐都有不少的投入，大家的时间不是时间吗？
蹭一下坐起来。
俞洱挑眉，“怎么了？”
“我要去干掉他！”
隋安跳起来就往外走。
俞洱扔下笔，三两步把人拦住，拉进怀里，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先消消气。”
“我怎么消气！师姐再三跟他核算，结果呢？都交代几遍了还是搞错，不能完成就别揽瓷器活啊！”
隋安脸颊红红，俞洱把他抱起来，坐在沙发上，边顺毛，边说，“他是有错，但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你跑过去有点挑事的意思。”
隋安不说话，闷着头靠在他的肩上。
“别放在心上，想想晚上吃什么，把悲愤化为食欲，今夜愁今夜消，明日快乐不念今。”
俞洱安抚着说。
隋安抿了下嘴，“行吧，想吃重庆火锅。”
“行，我让林书定位子。”
隋安嗯了一声。
俞洱抱着他移动到办公桌前，把剩下的合同解决掉。
隋安看他毫无防备地样子，不由得问，“你不就不怕我泄露商业机密？”
俞洱笑，“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万一呢？”
“我相信你。”
隋安怔忪住，俞洱在他耳畔低低沉沉地笑，侧脸轮廓清晰又朦胧。
那股震颤险些掀翻一切本就不安稳的因素。
隋安的手悄悄地移到心脏，有一种要死了的感觉，妈的狗男人，没事别他妈瞎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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