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靠山
蒋明娇如稠头发挽起,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着素色夹棉马甲,月白色马面裙,揣着一个鎏金镂空汤婆子,走进了‘浴春酒肆’,问严颐道:“那现在抓到的人呢?”
容貌依旧平平无奇。
举手投足却是淡然从容。
严颐羡慕着这份淡然,朝门里道:“在里面关着呢。”
蒋明娇大步走进柴房。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正岔开大*腿坐着,裤腿被狗咬破了,裤裆因劈叉裂了,袖子领口满是吓出眼泪鼻涕,说不出的狼狈。
见有人进来,他一点反应都无,表情空白混沌,仿佛已失去灵魂。
蒋明娇淡淡瞥了一眼,望向严颐:“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昨晚的事,严颐已全数汇报给了她。
事情发生在晚上,严颐却把人留到了现在,定然是另有打算。
严颐道:“他是我的堂哥。”
蒋明娇看向她。
严颐咬唇道:“我堂哥是我二叔的独子。我二叔对堂哥非常重视,早早就将其视作了传人。”
蒋明娇淡淡道破:“你想要用他去威胁你二叔?”
严颐死死咬唇不语。
默认了。
蒋明娇望着严颐,叹了口气,对看守男人的小孩道:“香雪,你带上二两银子,去找隔壁的夫妻,就说咱们酒肆昨夜进了贼,他们应当听到声响了,求他们帮忙在公堂上做个证。那二两银子算是耽误了他们生意的补偿。”
她过来得早,衙门刚开没多久,应该赶得上。
香雪脆生生应了声,去了。
严颐迟疑地望着蒋明娇:“……神医?”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令黑成白。”蒋明娇提点着严颐,轻声道:“我记得你说你二叔投靠了陈王?”
严颐仍迷惑不解:“……是。”
但那又如何。
蒋明娇只问了一句:“若他们恶人先告状呢?京城可不比你们严家势大的江南。”
严颐起初还不理解,想到自家二叔的脾性,忽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普通人家遇上了贼,定然是要报官府,任由官府处理的。
这是守律法用公刑。
挑不出错的做法。
她没有把人送过去,是想借着严忠硕的身份,敲诈勒索威胁严庆真。
这便是动私刑了。
若严庆真是个软弱性格,会应严忠硕被威胁,她这一招自然走得不错。
但若严庆是个狠人,不顾严忠硕性命,方告她囚禁伤人,她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若在严家势大的锦州,严家一家与官府关系好,自然不惧官府。
但这里是京城。
严庆真又投靠了陈王。
很可能,她还没威胁到严庆真,就被扣上了一顶囚禁伤人的帽子,锒铛入狱。
那时她才是里外说不清了。
思及严庆真害父母和哥哥时的狠辣狡猾,严颐真正感觉到了后怕。
她的想法是在玩火。
很可能失控伤己。
蒋明娇叹了口气。士农工商,商者地位最低,需要的是时刻的谨慎与清醒。
快意恩仇,属于江湖。
刑不上大夫,属于贵胄。
尽管浴春酒火热畅销,但蒋明娇不愿意拉平阳侯府当幌子,那么她们的身份就只是一个普通小商户,必定要被社会规则束缚。
善于利用社会规则,谨慎规避一切风险,这才是生存智慧。
严颐,还是太年轻了些。
严颐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忽然不敢抬头面对神医了,低头嗫嚅着:“神医……”
神医信任她,她却如此冲动不清醒。
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她对自己很失望。
蒋明娇道:“这次的事是一个警示,下次行事前,一定要考虑再三再做,记住了吗?”
严颐重重道:“嗯。”
从高门大户流落至底层孤女,她见识过社会炎凉。
这种错误,她不会再犯了。
同时,她在心里毅然做了个决定:“神医,我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
蒋明娇望向她:“你说要正式确定浴春酒的利益归属,自己算是我的雇员,只占一成?”
严颐表情坚毅:“对。浴春酒的方子是您拿出来的,和戏班子一起宣传的法子,也是您想出来的。利润大头,本来就应该归您。”
她作为商人崇尚利润,同样清醒有自知之明。
浴春酒的利润太大了。
烫手!
被江神医点醒后,她已明白自己再不是锦州大户之女,而是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孤女。
她守不住这些钱。
怀璧,亦是一种罪。
虽然她看不出江神医的背景,却能猜出她不是凡人。这笔钱放在江神医处,才能让浴春酒走的更远。
蒋明娇惊讶于严颐的清醒,随即又释然。
若非这份精明清醒,严颐上辈子打不下一片商业江山。
刚才严颐只是一时自误了。
蒋明娇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但浴春酒以后要全部交给你搭理,一成太少了。”
严颐还欲说话。
蒋明娇轻缓却不容置疑道:“先听我说完。”
她说了自己的打算。
严颐算是她的自由雇工,拥有浴春酒一成半纯利润。
浴春酒肆是严颐一手办起来的,日后也需要她全权管理,这种分成不算低。
剩下八成半,两成半用于建更多的女子庙,买药材培养孩子们学医,甚至蒋明娇还想建个私塾。
如今教育权被垄断在男子手里,人人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不信。
她想从孩子们开始改变。
无论男女,都要读书教育,方能明理成才。
三成半留归蒋明娇自己,作为她的小金库。
最后三成,蒋明娇有个极好的去处。
严颐知自己身份低微,守不住大财,要将利润分给她。
她何尝不需要一个大的靠山。
京城的王公贵族多如牛毛,她早就瞧中了其中最大的一个。
——昭仁帝。
三成利润,是她的投名状。昭仁帝或许瞧不上这点小钱,但更不会嫌钱多了咬手。
更何况她打动昭仁帝的底牌根本不在钱上。
——听说昭仁帝对浴春酒一见倾心。
一日不饮,如隔三秋。
那么她便通过蒋父许诺,拿了这三成利润,浴春酒管饱,出了新酒更是第一时间送过去。
拿了她的钱。
喝了她的酒。
等有人来找她的茬,昭仁帝不会好意思袖手旁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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