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个模子里的叔侄
读书这件事儿，还真不是说能读好就能读好的。
三十年前，国人读书读语数外物理化，三十年后，国人不止得上语数外物理化，还得上妖怪常识课程。
事实上，经历过来的舒越知道，学校里那些所谓的妖怪常识课程，其实就是生物课的升级版，只是“剔除”了那些达尔文进化论、细胞学说，增加了些从中华古代志异小说里真假不知的鬼怪信息。
怎么说呢，就跟中国人去日韩留学的时候上的中文课啊、中文历史课啊、中文常识课啊，和半妖们上这个妖怪常识课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如果不是妖怪常识课程是“图文并茂”版本的，舒越指不定就考不上中央洲立学院了。
“叔，等九月份我开学有空了，”舒越听了袁叔的抱怨是啼笑皆非，“你可以帮我在汉口路找间房子，房租我出，小科可以时不时到那儿来，我给他补习好了。”
“妖怪补习班的课外费还是太高了。”
“这个可以，就人类的考试，还是你小子有经验！”袁叔说，“房租还你出什么啊，叔出了！那补习费可比给你租房子的钱贵多了！”
“别介，”舒越立马摇头拒绝，“那房子可不是用来我一个人住的，我平常还得住学校宿舍，安全些。房租还是我自己出，叔你要有这余钱，还不如给婶多买些护肤品啥的，不过那东西也贵，你想的话那钱存着以后带婶去玩儿也行。”
舒越说的护肤品指的是鬼怪黑市里卖的那些“驻颜胶”、“清眸水”、“祛皱面膜”之类的东西，因为身介司规定了过界鬼怪不能用阳界以外的方式赚取利益，所以有些鬼怪就建立了“黑市”之类的渠道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而这种事情虽然就规定来说的违法的，但如果只是妖怪之间的交易，那就是处于两可之间了，但凡不是和人类手上交易，就算东西最后是给人类用了，那也不能说是违反规矩。
袁叔就常从那儿买这些东西给袁婶用，不过他都是买的见效慢、日久累积的类型。
听舒越说这话袁叔愣了一下，道：“你要和谁住那儿？”
舒越说：“小以啊。我儿子，叔你知道的。”
袁叔当场震惊，他第一时间就是抓住舒越的肩膀，急声问道：“舒越你疯啦？！那孩子你该不会从襢家一起带走了——？！！”
袁叔已经急得把舒越的全名都喊出来了。
舒越白了袁叔一眼，将袁叔捏得自己肩膀疼的手挪开，“切”了一声道：“叔你看我是那种傻子吗？小以在襢家比在我身边安全，我还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小以。”
舒越低头浏览着文件，解释道：“我那是跟襢家祖母立下了约定，为了孩子的成长我可以每月接小以陪他三天。”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我总不能带小以跑学院宿舍里过三天啊。”舒越道，“我的血统本来就善于藏匿，不易被人察觉还好，小以要是陪我出现在学院里，那藏匿的法器一旦出了问题、暴露了小以，那还不闹翻天了。”
“那可是我儿子！”舒越如此说道。
听着舒越的解释，袁叔的表情才渐渐缓和下来，听完舒越最后的一句话，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专注分析文件的青年，良久，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只感慨道：“小越，这三年不见，你真的变了。”
舒越握着鼠标的书一顿。
“以前啊，叔最怕的就是有一天看到好好的一个孩子，最后却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袁叔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悲戚，连带着舒越的心情都沉重下来。
但是接下来的这句却话锋突转：“不过看来你小子在襢家过得不错！果然先成家再立业才是真理！”
袁叔最后拍着舒越的肩膀一脸淫笑：“有叔年轻时候的风范！”
鼠标在舒越的手中发出了“喀嚓”的断裂声，舒越本人更是脸已经黑得不像话了，三个字从牙缝里憋出来：
“袁——老——鳖！！！”
一听见自己这个外号，袁叔立马炸了毛，对着舒越怒目圆瞪：“小蛇崽子你再说一遍？！”
舒越不甘示弱瞪回去：“说一遍就说一遍！谁要你个臭不要鳖的老不修的年轻风范啊！您是个傻子吗？！”
“你个小蛇崽子！说谁呢？！看来消息说的也不全是真的，还说你在襢家修得个五好青年呢，连尊老爱幼都不知道！真是跟以前一样欠打！蛇崽子这性格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恶劣！-”
舒越瞥了袁叔一眼：“得了吧，您还‘老’呢，就您这岁数放那边，我都能喊哥——！”
袁叔立马吹胡子瞪眼：“老子儿子都跟你一般大了——！”
“那是您骗了无辜少女，早婚早孕~”舒越挑眉斗嘴。
袁叔立马反击嘲讽：“你不也是么？咱们半斤八两——就这一点来说你就是跟老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可不敢。”舒越更淡定了，“我可是成了年再成婚的，怎么敢一样啊。”
袁叔承受一万点暴击伤害，人物画面灰化。
爷俩在书房里闹出的动静有点大。
在客厅看着电视剧消食的袁婶都能听见，有些紧张的袁婶连忙拿出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调低，侧耳倾听。
听了一会儿，袁婶就无奈得摇摇头，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转头就把电视的声音又调大，重又沉浸在男女主角哭哭啼啼的世界里——这爷俩，在外人面前一幅“叔慈侄孝”的样子，关起门来就自家人在的时候、三言两语下不来就知道斗嘴。
十几年了，也不晓得累！
袁婶一面这样想着，一面从手边的小冰柜中取出一张面膜来，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乘着这阵凉劲一把盖在脸上。
“嘶——”刚刚从小冰柜里取出来的面膜冷得教人毛孔都紧了，袁婶长嘶了一口气，缓过阵来舒舒服服地横躺在沙发上。
看着电视，等面膜时效过去了，差不多就睡午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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